纯阳:残邺(酆都大帝)
纯阳:玄星(未知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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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话:以身相许!
“图你,可有问题?阿星,我心悦你。”
听到这话,玄星直接就是愣住了,他眨了眨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残邺。但对方的眼睛却映出真诚,更贴切地来说,是一双闪烁着深情目光的眼睛,以及一张隐忍至极的神情。也是因此,玄星才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他,而是呆愣地望着眼前人。
他的出神,并不是残邺忽如其来的告白,而是他能感受到残邺投掷出的异样情愫……
同个时候,一旁旁观的浮生叹立即用双手捂住了合不起的嘴,眼睛睁得极大,内心的情绪涌入波涛汹涌的海水般那么地刺激。
(大帝啊!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直白的?!这话、这话、您早就该在当年对他说的!啊啊啊啊!可惜啊啊啊!我真是替你们两个不值啊!)
浮生叹现在很想把这话大声地喊出来,但是矜持使他压下。现在,就先好好吃瓜吧!
过了好一会儿后,玄星本是急躁的心被压下,他回过神来,别过了头,目光避开与这近在迟尺的人对视。他一支手捂在心间上,一手放在残邺的胸口,身子稍稍往后,在这人怀中推开一些距离,“骗人……你骗人……你是觉得我好糊弄是吗?你一个冥界之主,酆都大帝,怎么会心悦我这种小鬼……”
闻言,残邺摇了摇头,看到对方和自己推开了距离,那就自己将他拉近。他随之下意识地往前一近,势必要让怀中人无处可逃,并铮铮有力地回应道,“没有,我没有骗你。阿星,早在你还没有失忆前,我就很喜欢你,心悦于你。这一次,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让你受伤,再让人害你了!我说到做到,哪怕是要牺牲代价!”
(这一次?什么这一次?)
语气中的真诚,严肃认真的面容,玄星深知这人没有在和自己开玩笑。他真的是认真的,他没有在骗自己。可是,现在的自己犹如不知去向的浮萍,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海上,漫无目的。他连他自己都是不彻底地认识,更何况是眼前的这人。
他不愿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悬溺于其中,“那个,那个……我不知道……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要这么面对你。我……我……”
“大帝!浮生叹!那件事是真的吗?!”
忽然,一阵高喊的声音穿梭了天边,掠过他们的耳际,不禁引人循声望去。黑暗的夜空中,一团红光就此闪烁着,再确认了底下人们的落脚处后,便是一个晃动,窸窸窣窣地赶紧从天而降。碰的一声后,沙尘扬起,而从那之中走出来的人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一手执着一把巨大的链刃,一手置在身侧,五指成拳,是紧张和激动的表现。他一头徐徐微卷的黑发在冷风中凌动,棕色的目眸中道映出众人的身影,他带来的那股冲击力,还激起了水面上的圈圈涟漪。一见到他们,男人的耐心便再也绷不住了。
即便他和他们有着一段距离,廊道幽暗深深,雾气湿漫,但他却看得一清二楚,特别是处在酆都大帝怀中的玄星。
对,是那张无法忘怀,最是熟悉的容颜。
“大帝……这是谁啊?”
“是我的属下。(怎么就选在这时候回来了?)”
心弦一拨,是无法控制的情绪在涌动,一个克制不住下,这名看似刚硬凛然的男人居然开始哭了。无声地哭泣着,眼角溢泪,目眸晃动个不停,英俊的面容顿时是被悲伤和激动两股情绪充斥着。他一手捂住快要发出泣声的口,一手则是将链刃收起,置在身后。
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一个冲动下,直朝着残邺和玄星的方向奔去。
“你、你终于回来了!”
伴随着高铿的呼叫声后,是“咚”的一声响起,已是男人双膝垂直跪下的落地声。不知何时起,他颤抖的双手紧握着玄星置在身侧的那只手,泪眼满眶,激动的神情中带着失而复得的惊喜,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又一阵的啜泣声在溢流着,“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我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果然大帝没有骗我……你真的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啊啊……”
(这是……怎么一回事?)
见此情景,玄星瞄了一眼那被男人紧握的手后,又下意识地望了残邺。从他的眼眸中,玄星窥探到的,又是那份隐忍。明明眼前的他是这么地冷静,可当自己只要对上这双晶蓝的眼眸时,心中实是一揪,隐隐约约中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愫。
随即,玄星再次别过头去,目光回到眼前这位黑发男人的身上,疑惑之情不禁流露语于表,“冒昧一问,请问你是谁?我们认识吗?因为我记不起以前的事了,所以现在的你,我真的不认识。”
语毕,玄星轻轻地把手从紧握的掌心中给抽了回来,投掷而去的是坦诚的懵懂神情。
闻言,男人先是微微一怔后,随之又转移错愕的视线于残邺和沉着的浮生叹之间。二人虽是不语,却从他们的表情中读得出那其中带出的含义。
这下,男人明白了,随即用袖子擦拭去面容那有失体面的泪水。待整理好情绪后,他才缓缓地立起身来,向着玄星敬下一礼,在痛心中接受了这个事实,刻意地平声唤道,“吾西方鬼帝,陌上清,拜见大帝、神……”
“玄星。”
“嗯?”
残邺止下陌上清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并似一个守护者般,下意识地挡在了玄星面前。同时,他再次对着陌上清重复了刚刚的话。
“是玄星。(他现在就叫玄星,明白了吧?)”
陌上清又是一怔,可很快就回过了神,再次无声地应下、敬下。只是,在抬起首时,眼里闪过的是一些模糊的身影……
悬崖之上,山峦成峰前,那不可侵犯的高岭之花。
清风雪衫明月照,手执剑刃破天际,金边银缕花面首,兰雨纷花轻若坠,彼时彼岸花一展,待尽年华不自知。他是这般地美丽,尽散发着一股凛冽如雪的气息,纯净无垢的雪白,又可曾想到会在有朝一日,染上彼岸花海的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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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涧里,溪水滴滴落,圈圈涟漪缓缓开,平静的湖面上,是一朵朵粉嫩的莲花在盛开着。湖境幽静,莲花伴香,柳叶垂直,那点点萤火之光有些于此游动,有些跳跃于莲花树林间,像是个淘气的孩童般,从不止下的好玩的举动。
这往生涧,是那些来不及降世,便逝于母亲腹中,无形的婴灵聚集地。
由于是还未出生便亡,所以他们没有形体,没有面貌,魂灵就如蝉翼般地脆弱,只能呈现出如同萤火虫发出的微光为灵体。以致,这些婴灵不能似有体态的鬼魂般在冥府阴间穿梭自如,也不能接触其他的鬼魂。他们过于脆弱,随时都会因鬼魂自带的阴气过重,而不经意地自爆,又或是因其邪念影响而坠魔。
因此,酆都大帝命人将这些可怜弱小的婴灵都聚集在往生涧里,让这片安静的湖境成了他们暂时的归宿,直到转世的时机来到,才方可随鬼差们离开往生涧。
雪白布鞋一步上这片偌大的湖上,那清澈见底的镜面瞬时便倒映出男子的全面貌来。玄星初次步至此处,直感惊讶和好奇。他望了望四周,一颗心随之隐隐地怦动着,他转过了头,望着身后带他来此的浮生叹说道,“阿叹,这往生涧意外地好漂亮哦~ 我可以到处去看看吗?”
(阿叹??这称呼……算了,也不是“第一次”听他这么叫自己了。)
浮生叹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随着玄星的移动而去,“可以是可以,但你不要走远了。大帝说过了,你的魂灵还不稳妥,只可以出来一个时辰,不能在外逗留过久的。”
闻言,玄星有些不乐意了,愣是嘟起那珠白的双唇,别扭似的回应道,“什么嘛~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的说~一个个都是小气鬼。”
“我的小祖宗啊,你向我发脾气也是没用的。”
浮生叹随之抱起了双臂在前,义正言辞般地向玄星说教道,“而且啊,给你出来这一个时辰都已经是极限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啊。你也不想想,你现在可是靠着大帝的灵力才方可出来的。你若是不听话……他就真的不会给你出来了。(虽然这是不可能,大帝也呦不过他,但吓吓这小祖宗也没有不好的。)”
听到这话,玄星的耳根在不知不觉中变红了,表情也跟着变了。他执起一手,摊开了掌心,望着其中纹路,空落落一片,直觉整个人都好虚空,一点真实感也没有。他的魂灵过于脆弱,甚至比不上往生涧里这些没有魂体的婴灵,来得更加薄弱。一如风中的残烛,只要一个不留意,他便会魂飞魄散,化作灰烬。
于此,他也不得不认同浮生叹口中所述的话。自己真的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紧接着,他转过头来,摆正视线,立在湖面的中央,轻声应道,“是……我知道了。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
纵然有些不情愿,有些失落,但这点确实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尔后,玄星摇了摇头以挥去忧愁,平复情绪后,又化身成那跳脱好动的模样。这样的他,于这湖面上奔跑着、于萤光中不厌其烦地追逐着那一点光,愣是沉沦于现下的好奇探索中,全然没了在寝室中乏闷恹恹姿态,很是生动,仿佛回到了最初的那个时候……
浮生叹看到这一幕,不是觉得心生酸楚,脑海中掠过不想再面对的情景。和当初相比,这样不掩饰性子,坦诚真实的玄星会更好。此刻,他更认同酆都大帝对他们嘱咐过的话了。
“传令下去,从今日起,无论是谁,都不许在提起当年的事情。更不许,在、他、的、面、前、提、起。”
陌上清、浮生叹:“属下遵令。”
虽然明白大帝的用意,但陌上清还是想从大帝的口中得到确认。于是,他斗胆地问道,“大帝,恕属下冒昧一问,您这样做……是为了不要让神——不对,玄星想起吗?”
即便残邺告知过他,那人现在就叫“玄星”,只可以此名来唤他,可常年的习惯还是会让陌上清在不自觉中差点就叫出了他的真实身份。他还一时无法适应过来这转变。
残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晶蓝的眸子愣是一沉,双目瞌成了一条线来,低沉道,“一如你说的那样,本座就是不想让阿星再想起这些事情。阿星现在的魂灵薄弱,受不得任何刺激。再说了,那些事情想不想起来,很、重、要、吗?”
说着说着,残邺摊开了掌心,掌心中燃起了一团似红莲的业火,伴随着他低沉却蕴含着愠怒的语气,烧得更旺了,“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但却承受了不属于他的惩罚。这荒谬的世间,虚伪的三界,无论善恶,都不值得,不重要!他并没有负天下人,是天下人负了他!”
“噗——咻……”
掌心的火团被残邺忽然地一收,余火顿时成了烟灰,火光尽灭。再次摊开之时,已是尘埃堆叠。一个反手后,一并落下,坠在彼岸花海中,直被埋没其中,不见踪影。这象征了他的怒火,他的不忿,不可能就此消灭,即便业火不再起,但于心渊深处依旧是翻滚涌动不停……
“属下明白了,还请大帝切勿动怒。”
陌上清见此反应,不敢再贸然挑起大帝的怒火。无论过了多久,这事依旧是酆都大帝心里的一根刺,谁也无法让他释怀。即便是那人清醒了,亦是无法消灭他内心的怒火。随即,他恭敬地再次说道,“大帝,臣认为,关于玄星归来一事,应当保密,切莫走漏消息为好。”
“特别是不要让“他们”知道。”
沉静许久的浮生叹在此时一并附议起来,只见他指尖直指着上方,暗喻着某方面来。
残邺微微颔首,默认道,“还是你们想得周到。通传下去,告知五方鬼帝,十殿阎罗,但凡是冥府以外的人踏入冥界,皆需调查清楚其背景与身份,若有疑者,一律逐出冥界,不得再入!这一次,本座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他!现在的他是“玄星”,不是那个被十箭业火射穿,天雷降罚的屠戮战神!”
陌上清、浮生叹:“是!”
没错。
对现在的玄星而言,想不起来,才是最好的。
“人间不值得,更何况是这薄凉的三界……”
“嗯?阿叹,你在说什么?”
轻轻一唤,浮生叹也赶紧将思绪抽回,视线再次落在眼前一袭白的男子身上。他立即凑了上去,不该面容地说道,“没什么,就想到一些要处理的事务。你呢?是玩腻了?”
玄星摇了摇头,见到浮生叹刚刚那不留神的模样,他不禁脱口就问道,“阿叹,你是东方鬼帝,应是很忙才对啊。为什么你还有空隙来照料我的?难道,你们鬼神的事务不多吗?”
浮生叹闻言,顿感无言,心想:哪有可能不多啊?!你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你可知道我为了照顾你,我加班了多久吗……你这个没良心的!
“是多的……只是大帝放心不下别人来照顾你,所以只好派遣我和阿清轮流值守,照看你这个小祖宗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又言道,“小祖宗,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啊。你……是怎么看待大帝的?”
“啊?”
玄星先是一怔,脑海中,耳畔里,不禁又传来前不久某人倾诉心意的画面的字句。一时间,他的白皙的脸颊浮现了淡淡的嫣红,灵动的紫眸晃了晃,是他内心在动摇来着,“他、他、他是个好人啊……虽然不知道以前的事,但我就感觉他不坏,是个,是个很好的人……不然,你要我怎么想啊?”
“哦?这样啊。”
怎么现在变成了这个模样了~ 以前的你可不会这样扭扭捏捏的啊~
呵呵,是时候来下一剂猛药了。
须臾间,浮生叹本是温和的神情,变得十分地忧愁,甚至能感到一丝丝的悲伤在内,引得玄星感到紧张不安。
他一手摆在身后,一手置在身前,叹了一口气后,顺其自然地言道,“就这样吗?我还真是替大帝感到不值得啊……玄星,你可知道,在你昏迷的百年间,是大帝时时守在你的床榻边,无微不至地照顾你…… 他是冥界之主,是鬼神敬畏的大帝,身份贵重不可估,但他却为了你放低了身份,一直一直在守护着你,就盼你苏醒的那一刻……”
这话虽然说得煽情,可却也是不可磨灭的事实。这百年间,残邺对昏睡的玄星可谓是灌注了全部的情谊心念,那温柔的神情、模样、姿态和目光,仅是唯玄星一人坦露。这世间无第二人能再让他如此了。
“大帝他不是那种轻易就会表达自己心意得,可是啊,他却能把心悦你的事给一并诉尽。玄星,你可知道,这是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到……你,难道就没有感受到吗?大帝对你的情意……”
是啊,虽然自己现在什么都记不起,但是,那种感觉绝对不会骗人的。然而,空白的他,无法当即做出回应。是不自信,也是不明的东西在阻碍自己。
或许,在落入黄泉前,他们相识了百年间,熟知对方的一切。
可是,在一觉醒来后,什么也记不得的他,是空白模糊一片。
这样不稳定的自己,作不出任何的回应。
“我知道……但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大帝对我的恩惠,是我还不起的。” 玄星弱弱道,内心的防线在下意识地后退,不知所措。
“很简单的,不要怕,玄星,我教你。”
(大帝,臣这就来助你一把吧!)
“那、那该怎么做啊?”
“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
“是啊,“无以回报,便只能以身相许了!”玄星,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玄星咽下了咽喉间的一口水后,那双紫眸从茫然中瞬间变得认真坚定起来,“嗯!我知道!就以身相许!我现在就去找大帝!”